3、翡翠湖与女孩
天际边的星光在我身边围绕,我步行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之上,草地是深蓝色的就像是深夜里的星河,这里只有我独自一人,我却没有觉得孤单,但我似乎没有目的地一直向着我面对的方向走下去,我似乎无法思考,只是机械的走下去,凭空出现的幸福感让我觉得哪里有些不和谐。
我猛然惊醒,环视四周发现竟真的如梦中所见,我只身处在满天星海之间,我不知道是我还在梦里未醒来,还是刚刚我就未曾睡去,但是此刻我的意识是清醒的,没有无法思考,也没有哪里感觉到不和谐。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我,我才想起刚才听到的女孩的声音,但是这个声音却并不是刚才的声音,这种缥缈的带有磁性的声音更像是从这星海的深处传来,而且找不到声音传来的方向,只是一股脑的钻入了我的脑海中。
这个声音就像是一个男歌手在歌唱,温柔中带着一点男性独有的魅。
姑娘,姑娘。这个声音似乎是在叫我。
我问这个声音你是谁,是在叫我吗。
是的,姑娘,你醒了就好,很多人都曾迷失在我的腹中,有的人会在这片星海中昏厥数周,而你却只睡过去了十分钟,也许这就是命运。
腹中,我思考着,我的脑袋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,眼睛一定是睁的不能再圆了,我对着这个声音说你难道是那条大鱼,而我现在是在你的肚子里?
是的,姑娘。
大,大鱼,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。我想知道关于这条大鱼的一切。
姑娘,像我这样的生灵,本就没有名字,我们同类之间的语言你也无法听到,但是姑娘,很久以前我们有过你们先辈赠予过的名讳,可已经很久没有人再去寻找过我们,也没有多少人记得我们了,所以我们又失去了该有的名字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默默地低下了头,我用手抚摸着星河般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地面,那是大鱼的一部分,是舌或者是胃。
姑娘,你心里可否有个名字。大鱼问我。
有,有的!我刚想说出来却被大鱼打断了。
不要说出来,姑娘,留在心里和你的记忆中,我就会记得我的名字。
……
大鱼,刚才你腹中那个女孩的声音是怎么回事。我想起了那个渴望被帮助的声音。
跟着你头顶上最亮的那颗星星,它会带你去,帮你找到你疑问所在的地方。
我抬起头,看到满天的星斗,不知道哪一颗才是最亮的一颗。漫天的星开始黯淡无光,只有一颗没有变化,这颗星星开始慢慢地向前方划动,划过之处留下了一道忽明忽暗的光晕,就像流星划过,我从星河中站了起来,追着这颗星的尾巴像大鱼肚中的更深处走去。
星星的速度慢了下来,头顶的其他星辰再次变得明亮,我知道已经到了大鱼说的地方,我望向刚才那颗星星驻足的地方,地面上升起了一颗星星,光芒与其他星星不同,发着幽蓝色的光芒,带着些许的柔和。我慢慢的走近,发现那不是一颗星星,因为刚才离的太远,现在才看清那是一个被蓝色光芒包裹住的女孩,在和我差不多高的地方漂浮着,小女孩也就五六岁的模样,两个长长的辫子和稍微有点宽松的衣物像是随流水般摆动,小女孩似乎在睡梦中,脸上一片安详。
姑娘你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个小女孩的声音,大鱼唤醒了熟睡中的小女孩,小女孩的眼睛大而有神,脸上总是挂着微笑,让人怜惜。
大姐姐,你能到这里我真是太高兴了,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,想让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我的父母。一块羊脂玉做成的吊坠从我脚下的星河中慢慢升起,就像是一粒水珠浮出水面,我轻轻地接到了手中。女孩是这村中一户人家的女儿,女孩把她家的住址告诉了我,然后快乐的和星河中的游鱼玩耍了起来。
我感到很是不解和疑惑,大鱼让我跟着一颗最亮的星星走回我跌落进他肚子的地方,这一路上我听大鱼讲出了小女孩的故事。
大鱼说,刚才的小女孩早就在三年前就已经溺死在这湖中了,而我也知道了这湖的名字叫翡翠湖。三年前小女孩与她的父母带着一批游客进红林寻觅翡翠湖,小女孩却在半路走丢了,小女孩哭着自己无意走到了湖边,那时是白天,而大鱼只有在晚上才会醒来,小女孩失足跌落进了湖水中,等到了晚上大鱼醒来才发现小女孩已经溺死在了水中,大鱼却发现小女孩的魂魄因为对父母的执念没有离去,但是如果一直这样放置下去,小女孩的灵魂会慢慢消散无**回。大鱼只得把小女孩的魂魄吞入腹中,使小女孩的魂魄得以保存,小女孩的身体被大鱼送到了岸边,小女孩的父母在第二天才来到翡翠湖找寻自己的女儿,在看到自己女儿遗体的那一刻,两个人就都晕厥过去了,夫妻两人和小女孩的遗体被通行的村里人抬了回去。之后大鱼经零星路过的村民说起,那对夫妻被抬回村里没过几天就因伤心过度去世了,他们三个人被安葬在了一起。
本来小女孩的魂魄在大鱼腹中已经快要忘却对父母的执念,马上就能放回天地间进行轮回,但是谁料想大鱼在一天晚上带着小女孩的魂魄在湖底游弋的时候,发现了当初从小女孩身上掉落到湖底的羊脂玉坠,再次勾起了小女孩对父母的执念,但是小女孩这三年中,知道自己已经死去,但是不知道父母也已经不在人世,她只想将这玉坠送到他父母那里,她也就可以安心轮回。
我的泪不知道在我听到何处的时候就已经灌满了心田,大鱼此时也沉默了,似乎在等我的泪水不再跌落入银河之中。
大鱼和女孩的故事就是这样,大鱼希望我能把这玉坠埋在小女孩和她父母坟墓的旁边,了却小女孩最后的心愿。
当我走到我跌入大鱼肚中的那个地方,大鱼张开了嘴,一道明亮的月光透了进来,我慢慢地从大鱼嘴中走出,我问大鱼小女孩今后会怎样。大鱼跟我说小女孩在给我玉坠,大鱼与我将三年前的故事的时候,已经从大鱼腹中离去投胎转世去了,小女孩是笑着离开的,说很感激我。
此时的我再也无法抑制那股波澜,我的泪水如狂风暴雨一涌而出,我嚎啕着无力地拍打着地面。
在我抽泣的时候,大鱼未曾消失沉入湖底,我收起沉重的心情准备告别大鱼,并承诺不会把他的事情告诉给别人。大鱼在我面前笑了起来,大鱼说说出去也无妨,人们早就不再相信这些故事了。我临行前又抱了抱大鱼,大鱼对我说这翡翠湖其实就是他肚中的水,他张开一点点嘴巴,让我把手掌摊开放在他张嘴的地方,一股清水从他嘴里流到了我的手中,我慌忙用两只手一起捧住,清水滑入我手中的一刹那,从无色变成了翡翠色,从一股清水变成了一颗翡翠。大鱼说希望我能永远记住他和这座红林。
第二天清晨,大鱼沉入了湖底,我也带着哭红的眼睛准备离去,那只头鹿就好像是与我约好了一般,早早地等在了树林边,头鹿看着有点疲惫的我,就摆了摆头让我骑到他背上,我就被头鹿驼出了红林。
出了红林我开始打听小女孩和他父母的墓,被我问到的人虽然都很诧异,但一路上还是帮我找到了墓的所在。我把羊脂玉坠埋在了墓的旁边,我不知道小女孩的父母,他们的魂魄有没有去轮回,我对着坟墓把三年前的事说了一遍,希望他们可以安心上路。
小女孩,你的愿望我帮你完成了,希望来生你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,不要再和亲人走散了。
我握着那块大鱼的翡翠,微笑着离开了翡翠湖,离开了红林,继续我的旅程。
水中有鱼为星泊,口中含湖作翡翠;岁月几许无人念,生死两望还为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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